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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政府关门”看美国国会财政权
2014年第1期 —— 立法经纬 作者:◆ 文/段磊 张培

    自1977年以来,美国发生的“政府关门”事件达18次之多。毋庸置疑,任何政府功能的发挥,必须依赖财政的支持。美国历次“政府关门”事件的发生,皆可归咎于国会中断了联邦政府的财政拨款。那么,同属一个国家的、仅为不同国家机构的美国国会与美国政府之间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以至于非要闹到政府“关门大吉”才算罢休?究其原因,就要从美国国会的财政权谈起。

  财政权是美国国会依据宪法的相关规定取得的一项最重要的权力,这一权力是国会对以总统为首的政府部门实施监督与控制的“杀手锏”。美国宪法赋予国会征税权、举债权、拨款权,构成了国会财政权的基本依据。监督与控制预算案是美国国会行使财政权的关键环节。1921年《预算与会计法案》、1974 年《国会预算法案》、1985年《平衡预算和赤字紧急控制法》等法律案的通过与实施,进一步完善了美国的预算监督体系,使得美国国会在监督联邦政府预算的规模、用途及开支等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美国国会审批预算的职能由参众两院共同行使,前后共花费长达10个月的时间完成对预算的审批。自总统提出预算咨文之日起,两院的预算审批程序即告启动。自11月20日到次年5月,预算案先后经过两院各委员会、拨款小组委员会、国会预算局、拨款小组委员会、国会预算办公室的分层审议,并各自提出相关的建议或报告书供两院审议和表决时参考。在此之后,两院将于5月25日初步表决预算共同议案,并审议、表决以法定程序拟定的授权法案和拨款法案。在4个月后的9月25日,两院将第二次审议预算案,并做出最终决定。预算案审议通过后,总统将最终决定预算案是否最终生效。

  美国2013年10月的“政府关门”事件长达16天,其持续时间之久仅次于1978年和1995年的两次危机。造成此次持续性“政府关门”的主要政治原因在于共和党与民主党的两党政治恶斗。参与“恶斗”的两党赖以生存的选民基础不同,所遵循的价值理念、追求的政治哲学也大相径庭。共和党的选民基础是高收入群体、各阶层的商业团体和多数白人,遵循保守主义作风,注重社会稳定,坚信“小政府”才是发展美国经济的应有之道,联邦政府应“少插手”。民主党的选民基础是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和少数族裔,遵循自由主义作风,推崇社会革新,强调社会平等,笃信“大政府”才是联邦政府解决美国社会经济问题的重要手段。这也就造成了两党在医疗改革政策上的对立,虽然两党的医疗改革目标都是让公民享受高质量的并能承受得起的医疗保险,但是两党却在如何实施上产生了重大分歧。在共和党人看来,美国经济问题很大程度上可归责于联邦政府的社会福利、高开支、高税收等政策。而民主党人则深信,社会不平等得不到纠正是美国社会亟待解决的问题,只有政府出面才可解决,奥巴马政府提出通过高税收为更多中下层民众提供医保的医改法案,正是政府出手缓解贫富差距的重要体现。

  在政党政治之下,任何政党都以获取执政权为其全部行动的最终目标。虽然民主、共和两党所代表的利益阶层有所不同,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变革,两党的民众认同度和选民基础也在不断的变化,近乎达到持平的程度,这也促使美国的选举大战愈演愈烈。现在的美国国会,众议院由占据多数席位的共和党人控制,而民主党人则牢牢把持着参议院。共和党想要实现对参众两院的控制,让奥巴马及其所代表的民主党的各项政策难以推行,就必须在2014年的中期选举中取得参议院的多数席位,从而为2016年大选做准备,以期获取胜利并重新获得执政权。以奥巴马为首的民主党阵营希望通过推行全民医保来得到美国民众的支持,以便在2014年的中期选举中维持对参议院的控制权,进而最终赢得2016年大选,得以继续执政。因此,两党在此次医保政策实施上态度均十分强硬,宁可选择让政府“关门”,双方也绝不退让。由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试图通过给政府预算附加条件来阻挠“奥巴马医改法案”,而参议院则拒绝了众议院的法案,终于闹到了联邦政府“关门”的地步。鉴于自由市场经济的传统以及对政府赤字的担忧,美国民众对政府大包大揽的医改方案仍存争议,但是“政府关门”事件却影响到了普通民众的正常生活,因而奥巴马最终凭借美国多数民众对政府关门的不满,迫使共和党在最后关头做出让步。

美国政府“关门”的闹剧表面上是预算案通过与否的财权之争,然而背后更深刻的原因还在于民主、共和两党的政权之争。这种争斗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美国国会通过管政府“钱袋子”的方式,实现了对政府权力的有效制约和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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